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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美丽与哀愁--川端康成《雪国》

2009-09-21 16:32 来源:  >>进入八界社区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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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美丽与哀愁--川端康成《雪国》

 

    《雪国》作为川端康成的诺贝尔得奖作品,的确展现了川端文学的特色,而作者也透过这部极具个人特色的小说展现了具有日本美学特质的文学艺术。

 

生命的美丽与哀愁--川端康成《雪国》
 
    川端康成因其早年失怙的孤儿生活,影响其作品带有感伤与悲哀的调子,我们可以将《雪国》看成是一部感伤的抒情散文诗。然而其文学虽然具有感伤与孤独的特质,但并不颓废。许多评论家将其文学评为具有虚无与颓废的色彩,我认为那是未能读透川端康成文学内涵的误解。

    我们可以拿《雪国》这部作品来说明。小说中最经典的画面是岛村搭火车前往雪国,从车窗玻璃中看见认真照顾著病中爱人的叶子,并因那无法形容的美而震颤不已:

    “人物是透明的虚空,风景是昏暗中朦胧的流光,这两者融在一起,描绘出超然物外的象征世界。尤其是那小姐的脸庞映著野山灯火的时候……映出形象的部分,虽看不见窗外,但在小姐的轮廓周围,不住地闪动著黄昏景色,连那小姐的面孔也成了透明似的。 流动在面孔后面的暮色,给人彷佛从她脸上驰过的错觉,……岛村也渐渐忘掉了镜子,简直觉得那个小姐就像在黄昏景色中流动著一般。”

    虚幻的窗镜中的女性美衬托著照顾重病中爱人的认真,给人一种病态的、虚无的美感。但因为那份认真执著的投入,使得那份虚无美有了正面的意义。如同川端康成在日本战败后说的:“从今以后,除了日本的悲,日本的美,我不再歌唱任何东西了。”这句话在哀伤中带著勇往直前的悲壮。就如同樱花一般,美丽中夹杂著死亡的悲伤;叶子的美也夹杂著死的悲伤。故事中叶子的命运就像是樱花般在银河闪烁的夜空中自火光中坠楼,那样的画面的确是日本式的美与悲的极致。

 

生命的美丽与哀愁--川端康成《雪国》

 

    日本式的美也表现在于明知一切都将是“徒劳”,却又以全生命投入这徒劳之中。例如驹子对于岛村的爱,驹子追求的是一种理想的、极致的,实际上不存在的哀伤虚无的爱,对于岛村来说那是一种“美的徒劳”:

    如果驹子是那儿子的未婚妻,叶子又是那儿子的新情人,而那儿子又快死了。岛村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徒劳”两个字。驹子守住对未婚夫的诺言,甚至下海给他治病,凡此种种不是徒劳是什么呢?岛村心想,碰到驹子时再当面给她一句徒劳。同时岛村感觉到她的存在非常纯真。

    徒劳与纯真的存在,构成了悲哀又具有力度的生命美学。驹子有写日记与纪录小说读后感的习惯,而在岛村看来,这一切也都是“美的徒劳”:

“把那些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没有什么办法嘛!”
“只是徒劳无益。”
“可不是吗?”她豪不介意地、爽朗地回道。然后,一直凝视
著岛村。

    完全是徒劳,岛村无端地正想强调著再这样重复一句时,雪的宁静深深沁著他,是女的吸引住了他。他也知道那在她绝不会是徒劳无益的,但觉得迎头给她一句徒劳,反而使她的存在净化了似的。

    岛村对于驹子这样的看法,让我想起了存在主义小说家卡谬对于薛西佛斯的看法。薛西佛斯不断地滚动著巨石,而一切又只是徒劳而已;这样的徒劳却使薛西佛斯的存在充满著悲剧性的美感。存在的意义与美,就在那徒劳的过程之中。驹子与叶子的美,就在于她们对于爱的执著,与为爱徒劳的过程。她们知道她们的爱终究会是一场空,但却以她们全部的生命去爱。如同樱花以全部的生命绽放,然后随风飘逝。驹子曾为岛村演奏三弦,岛村在动人的弦音中听出这是:“空虚的徒劳,同时也可怜它是遥远的憧憬。这是驹子的生活方式,由于她本身的价值,凛然藉著拨弦的声音而满溢了出来的吧!”

    从以上的观点来看,川端康成的《雪国》将日本如樱花般的传统精神融合了西方存在主义的哲学。法国存在主义思想家沙特的思想:“存在先于本质”,从而也肯定了人类心灵的自由,并运用其自由意志选择其生活与命运。《雪国》中的驹子与叶子,以其强烈的生命意志选择属于她们的生活与命运,如同薛西佛斯,终将徒劳。但其生命的意义与价值,就在于短暂的生命中,绽放耀眼的美丽光芒。这样的生命美学,使得驹子与叶子的存在是如此纯真与美丽。

    川端康成曾说与其把他本人看做岛村,他自认为更像驹子。我们也可以看出川端文学的特质了。

    而小说的男主角岛村呢?他在小说中的角色就是一个感受者,感受著生命的悲与美。如同小说中的最后一幕,他感受著暗夜中的美丽银河,感受著叶子的美在暗夜火光中的消逝,感受著驹子美丽的脸映在银河中似的,“银河呼啸著向岛村冲泻下来一般”。

    总之,整部小说的精神是非常日本式的,虽然也可以用存在主义来诠释,但基本上是极具日本精神的。表现了日本人纤细的感受性,也显示了日本传统精神的真随。整体特色虽然充满著悲伤抒情的调性,但却悲伤而不颓废。在生之悲中表达了生之美,也肯定了存在本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