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夏天前往阿尔卑斯山区,赶上一场热闹非凡的山区传统庆典,再顺路去拜访几家经营着传统阿尔卑斯手工艺的店铺,都是阿尔卑斯山留给旅行者最好的纪念。
悠久手工艺
“有人说我是一个生活在古老梦想里的人,像唐·吉诃德。”在德国菲森(Fussen)每年一度的“小提琴行业会年会”上,我遇见了皮埃尔·夏伯特——一位祖籍法国的小提琴制琴师,一位拥有大师(Master)称号的手艺人。皮埃尔说,他年轻时代最大的梦想就是来菲森开一间小提琴作坊,在这个提琴制造艺术诞生的地方继续古代工匠的这一传统。“如今,我在菲森做小提琴已快30年了!”皮埃尔满怀自豪地说。
作为德国阿尔卑斯山区的历史名城,菲森古城是欧洲小提琴制造艺术的发源地。向导伊夫说:“人们都知道意大利小提琴工匠的名气,但制造小提琴的历史却是由德国人开创的。”在菲森城中那座“琉特琴工匠”的雕像前伊夫告诉我,菲森在15世纪便以出产琉特琴闻名欧洲,而做小提琴出名则是到了18世纪。“英语中‘小提琴工匠’(Luthier)一词就是以琉特琴(Lute)这个词为词根衍生而成的,而菲森历史上的小提琴工匠,家里从前都是制作琉特琴的。”伊夫说。
菲森这座曾在欧洲文化史上举足轻重的历史名城,在战后曾经萧条,而它的制琴业更有趋于灭绝的趋势。皮埃尔说,自己刚一学成出师就怀着一颗重振昔日提琴之都的梦想来到这里。“尽管当时困难重重,但菲森这个名字在我的心里却有种神圣的力量,它让我坚持了下来。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有人认为我像唐·吉诃德了吧?”
皮埃尔的提琴作坊设在一座历史悠久的民居顶楼,巨大的木梁和结实的立柱将这个上百平方米的空间分割成了几个不同的工作区。 尺寸不一的刻刀、木凿、锉刀整齐地排列在几个大工作台前,皮埃尔自己的工作台上方挂着一排尺寸各异的小提琴。
皮埃尔最后把我领进了他的产品陈列室,他随手从货架上取下一把新提琴让我观赏。这是把体态优美紧凑的中号提琴,绛红色的面板光滑细腻,背板上透彻淡薄的色彩衬托着漂亮的硬木纹理,将脸凑近琴身还能从音孔中闻到杉木的清香。我学着皮埃尔的样子轻轻敲击琴面,音孔中马上传出了浑厚低沉的回声,琴头上的标价牌赫然写着1.5万欧元。
与其他阿尔卑斯山区的人们一样,巴伐利亚人的山民们也对自己的传统服装情有独钟。节日里自不必说,即使在平时的城镇街道上也能看到穿着传统服装的当地人。因此,在巴伐利亚常见到专卖传统服装的商店,多数服装都是成衣,惟有材质、款式繁多的帽子依旧由专门的帽店出售。年仅23岁的马丁·威斯纳尔就在特格尔恩湖(Tegernseer)地区经营着这样一家传统帽店,他是今天德国最年轻的制帽人。
“通常客人来我这儿都是来订做帽子,我有40种不同样式的帽子可供客人选择。”在马丁那前面店铺后边作坊的帽店里,他指着货架上的帽子向我介绍着。
夏季是阿尔卑斯山区欢庆的季节。在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山区的著名小镇科尔蒂纳,我赶上了山区的音乐狂欢——“乐队节”。天还没亮,我的窗外就乐声震天,我翻身下床,一把拉开阳台的大门,在扑面而来的乐声中看见一支制服整齐的乐队正在当街尽情吹打,周围已经聚起了十来个听众,摇头拍掌地陶醉在乐声中。抬头看天,东方微白。科尔蒂纳的乐队节真是天不亮就开始了啊。
“乐队是山村节庆中的灵魂。”科尔蒂纳本地人加布里娅曾这样告诉我,“阿尔卑斯山中再贫穷的村镇都会有自己的乐队,多少年来乐队一直是山区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我到达当地的第一天,这位土生土长的科尔蒂纳人就非常兴奋地告诉我:“后天就是乐队节,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区所有的乐队都会聚到这里,这可是科尔蒂纳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原来,乐队节是一项起源于1977年的现代阿尔卑斯山区音乐传统,由创建于1820年的“科尔蒂纳大乐队”(The Music Corps of Cortina)发起,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区的各个民间乐队都应邀参加,节日里除了音乐表演还有盛装的大游行。乐队节是夏季最后的欢乐高潮。” 加布里娅说,“你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因为从天不亮的时候,科尔蒂纳人就开始过节了。”
午后,盛大的乐队节游行登台,几十支来自意大利阿尔卑斯区的民间乐队踩着各自嘹亮的节拍,盛装走上了科尔蒂纳街头。此时的科尔蒂纳可谓万人空巷,全城的百姓和游客全部聚集到了老城的中心大道两侧观看游行。加布里娅告诉我,如果说乐队节的上午是各个乐队比试音乐才艺的机会,那么下午的这场大游行则还要加上华服盛装的较量。她说,意大利阿尔卑斯山区的传统民族服装有基本相似的外观。以游行队伍中漂流的科尔蒂纳妇女装束为例,它们再现了18世纪科尔蒂纳妇女的装饰,而男子的服饰也基本保持了这个时期的时代特色。今天,当地人不仅在盛大节日里穿着传统民族服装,参加婚礼和重要的宗教活动时也会穿传统服装出席。“传统服装穿起来挺麻烦的,特别是女装不仅有外套、背心还有长袖衫和长裙,如果再配上各种色彩鲜艳、花样繁多的围巾、披肩和首饰,这样打扮一次要半小时才能完毕。我想你也一定注意到了,无论男女我们还都戴一顶黑毡帽。”加布里娅最后告诉我,“传统服装是我们最正式的服装,人们只在最隆重正式的场合才穿。” 她的这句话让我品味良久。
大规模的乐队游行结束后,乐队节的庆祝活动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入了科尔蒂纳那众多的小酒馆里。到了傍晚时分,科尔蒂纳的酒馆无一不爆满,完成了乐队节正式表演和大游行的乐手们,此时人人一身轻松,他们一面大口喝着啤酒一边以各种乐器为酒馆里如痴如醉的人们演奏着。尽管音乐会和大游行在科尔蒂纳已经结束,而乐队节庆典的另一轮高潮却依旧在山城中持续着。